人在吉打

禾风下绿油油的稻田和象屿山（像大象吗？）

夜班机降落在飞机跑道上，我左右前后都稍微摆动了一下，差一点点就碰到左右两侧的包头女忍者。机舱人员开始广播，叮嘱我们先别解开安全带，而且要进去机场后才可以打开手机；这广播虽然不像一般我从外国回来时的那个"Kepada Warga Malaysia, Kita Mengucapkan SELAMAT PULANG"，但我在苏丹阿都哈林飞机场降落的心情却比在KLIA降落时更为兴奋，毕竟是真的回家，机场外有我的亲人在等我，期待我从鱼贯的人群从冒出头来向他们招手。

从飞机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，我以为爸妈会买我爱吃的“炒鸳鸯”给我吃，回到家后才知道他们特地等我一起吃晚餐呢！妈妈煮了我爱吃的“酸甜肉卷”还煲了冬瓜汤给我消暑。当时的我虽然不怎么饿，但是看着为了等我吃晚餐而饿着肚子的妈妈在把食物重新热了一下、妹妹在盛饭摆桌、爸爸端食物放在饭桌上，大家围着饭桌--开动！

隔天早上，一家人去吃点心，心想如果姐姐与阿佳可以一起六个人吃就更好，但我想在Raya假期的时候还是有机会的。那天边和爸妈谈最近在亚罗士打发生的事，边品茶吃点心，多写意。过后我们打包了两粒叉烧包（茶楼已经没卖婆婆爱吃的南乳包），去附近的暹罗庙的骨灰塔拜祭婆婆。看着婆婆的照片，发觉心中当初的激动已经平静很多，但是我还是会注视着婆婆的照片想起一些事，“阿嬷，我回来了，你要保佑爸爸妈妈的身体健康”，我把香插进小小的洞口。

端午节虽然已经过了，但我在印尼的时候，妈说要等我回来前一天再裹新鲜的粽子给我吃，不过我说等我回来后才一起裹。那天中午，妈在厨房炒糯米，我去帮忙，动作有点生硬，于是妈就把锅铲拿了过去，熟练的翻炒着。那一刻，我觉得妈的双手多本事啊，从轻盈的针线、一颗粽子、稍有重量的锅，直到一整个家，她都撑得起，而且撑得好好的。

那天晚上去Alor Star Mall对面的“大家”吃晚餐，一进去，爸妈就先留意我喜欢吃的薄饼的档口有没有开档，原来他们比我更在意我吃或吃不到我想吃的食物。那顿晚餐，我们点了印尼咖喱虾、“三拜英才”（当我点kangkung炒sambal的时候，那人确实这么写）、招牌豆腐等。菜上来后，爸妈就叫我多吃些，尤其吃虾，说他们都拿了，叫我多拿些，我差不多吃了六只或以上吧。虽然我没添饭，但单是菜肴我真的吃了好多。付账的时候才四十多块钱，哇！超便宜，如果在吉隆坡四个人吃一顿类似的饭，肯定接近一百吧。临走前，我看见妈刚才吃饭时用的盘旁边只有两个虾头和少许虾壳。

隔天早上，妈在忙家务，我和爸去了一趟巴刹；爸知道我这次回来想去巴刹走走，所以特地带我绕一圈去不同的档口看看。爸还会告诉我哪个档口的鱼或菜比较贵，而且看他和小贩们打交道，我相信他平时都有自己来。临走前，爸还去了一个马来人档口去买ham cim peng给我吃，我交代就只买三块就好（之前他们买了好多，我吃不完）。回家前，我们还买了生日蛋糕，那天中午要和妹妹庆祝生日！我去了第一家蛋糕店，发现妹妹要的黑森林蛋糕都不好看，所以建议去另一家，爸说好后我们去了另一家蛋糕店买。我想，如果是当年的爸，他应该就会叫我在第一家买，而不另外去另一家买了，以便他可以回家处理生意。

中午庆祝妹妹生日前，姐姐和姐夫也从槟城回来了。我把在印尼买的衣服送给她们，试穿后她们都说喜欢，尤其是阿妙在试我送她的Banana Republic的衣服时还特地换一件牛仔短裙，说我送的那件衣服要这样搭配才好看，看着她们的笑容，我也很满意。庆祝生日后，阿妙还叫我亲她的脸一下，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，她说，我生日的时候她有亲我哦，所以我把嘴唇一嘟，往她的脸蛋亲上去。

晚上，姐姐载着我和妈去Tesco走走，买些日常用品。妈踏上电梯的时候有点怕，所以抓着我的手臂，挺用力的，那一刻感觉妈真的老了；这个感觉倒过来，就好像回到幼儿时期的我去supermarket的时候，都会紧紧抓住妈的手，怕妈妈会不见那样子，呵呵！那天，我们买的东西虽然不多，但是我妈就忙着找我爸要吃的梨，说爸最近爱吃水果，喜欢吃饭前就切好放在冰箱，晚餐后看“新闻报报看”的时候，两人一起分享。

隔一天，我们吃了早餐后又去Alor Star Mall的Pacific走走，爸真的买了很多水果，妈则还耿耿于怀昨天买不到的买一送一的洗碗液，结果今天在这里买了。过后，刚好经过宝光珠宝店，我就建议进去给阿佳买她结婚时我要送她的金饰，最后妈和大姐帮我选了一对耳环，玫瑰形状的，层次分明。爸说金价老是在涨，要不要顺便给明年结婚的阿妙买，妈说不急啦。嗯，我两个妹妹都要相继结婚了！

还有，从大学的时候我就有一个习惯，就是每每从吉打回去吉隆坡的时候都喜欢带上妈妈煮的食物回去吃，至少一餐。这一次除了带了午餐，还有四粒粽子和已经切好的番石榴与Rojak酱，挺多的。有时候回家的时候，我有一个矛盾，我不想看妈辛苦为我准备这和那，所以建议在外吃，但是脑海里却漂浮着一碟又一碟妈妈的拿手好菜，所以我说妈煮的饭特别香、妈煮的菜肴都特别好吃、妈为我盛的水特别好喝、妈洗过的衣服特别好穿……

那天搭上回吉隆坡的飞机，我在想那天去拜祭婆婆的时候，我看着一格又一格置放骨灰盅的灵位，好多的陌生脸孔中偶尔也会看见一些以前教过自己的老师，还有朋友、邻居等；人，生不带来，死不带去，爱可以多深？恨又可以多久呢？一生里，我们身边出现过很多爱我们的人还有我们爱的人，用心爱，不要用心恨，某天当爱恨已化云烟，唯有思念相随--思念那个人、那件事对我们曾经的好。

工作后的我经常在外，本来从小成长的家顿然成为驿站，那感觉确实不好受（住在吉隆坡的同事多好，飞机一着地就是家）。所以，我都非常珍惜每次回去吉打时的每一天。看着妈继续为家里的每个人继续无条件付出，也看着锐气不再的爸把精力投入在园艺，心中除了感动也参杂着岁月不留人的感慨。之前看炜的部落格，他说“当我们渐行渐远的同时，其实我们离家越来越近”，当初我不是很明白，现在却体会得很深。工作后，银行存款的“零”也许越来越多，然而钱财的意义大小有赖于我们使用后的幸福满满到底有多满；给每个空白的“零”都添上笑脸，心，也踏实些。

亲爱的朋友，你来过吉打吗？你看过一大片绿油油的稻田吗？吉打是少数在周五周六休息的州属，这里也没什么高楼大厦，所以这里的天空大地都特别宽。

人在吉打，心毋纷沓。这周五晚上，阿佳和我的妹夫约了我一起吃晚餐。

跟着时钟方向转：妈在炒糯米，妈在把馅料放进粽子，妈力道刚刚好的在裹粽子，刚出炉的粽子，粽子馅料一览